“行吧。”燕昱插着兜，身姿懒洋洋的。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你别误会，我只是问问。”
“……”
“好。”游栀点头。
俩人慢慢走出校门，走在大街上，此时太阳已经吊在半空中，橙色晚霞映在天空此时看着缱绻浪漫。
路过一个糖葫芦摊前，游栀停住脚步，定定的看着。
燕昱安察觉到，也停下来，他直接上前问老板，“多少前一串？”
老板比了四个手指头回:“四块。”
燕昱安没犹豫，把手机拿出来点开微信，对着收款码一扫。
他接过老板递来的俩串糖葫芦，一串给了游栀。
“你眼睛都快挂摊上了。”燕昱安挑眉，语气吊儿郎当。
游栀沉默的揭开糖葫芦串上的那层膜，然后丢到垃圾桶。
一口咬上，一股酸甜在嘴里蔓延，山楂上的糖又脆又甜。
游栀咽下去后，才认真的给燕昱安道了谢。
燕昱安也咬了一口，其实他不是很喜欢吃糖。
“没事，别忘记周末当我的拎包小妹就行。”他依旧语气没个正经。
俩人又一路前行，在一个斑马线等红绿灯时。
红色的光倒映在她眼睛里，闪烁着。
游栀看着一直跳转的红色数字，她问:“你平时在家学习到几点。”
“一点。”
“这样啊。”游栀咕哝一声。
“一点就够了，三点太晚了。”他语气淡淡。
游栀指尖一顿，他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你三点太晚了。”
“你知道？”
“你都不关窗帘，我房间就在你旁边。”燕昱安睨了游栀一眼，语气淡淡的解释。
这时，绿灯跳转。
俩人往马路对面走。
游栀边走边说，“这样啊。”
燕昱安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拼，难道就是因为所有人都质疑她？
于是，他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为什么这么拼？”
游栀也问自己。
为什么这么拼？
从小到大，她受到过许多质疑。
这些话虽然如同藤蔓紧紧缠住她，勒的她喘不过气，但同时，她会借着这些话往上爬。
“因为想走远路。”她良久才出声。
燕昱安视线落在她身上，一秒后若无其事地挪开。
俩人又保持着沉默，直到站在家门口。
游栀正手指摁在密码锁上输密码，手握住门把往下压门就开了，在一只脚踏进去时。
就听见他低哑认真的一句话。
“我觉得，你这次会有好结果的。”
他说的是月考。
游栀对他笑了笑，转身进了屋。
……
月考一晃就过了，刚好结束最后一场考试是星期五。
这是最后一次月考，意外着下一次考试就是期末考试，与之而来的则是为期俩月的暑假。
于是，校园里的人都开始躁动了些。
夏姿意也不例外。
她嘴里含着棒棒糖，说话含糊不清，“今晚去玩呗？”
见游栀有点犹豫不决，孟期辞也在旁边帮腔，“是啊，你都连着学这么久了，去玩一下，劳逸结合嘛。”
游栀有点心动，反正方明华不在，自己去玩一次应该不会知道的吧……？
她点点头，问，“去哪里呀。”
孟期辞嘿嘿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游栀又把目光落在后排没吭声的燕昱安身上。
他希望自己去吗？
但她不敢看的太明显，只能借着听孟期辞说话的功夫，悄悄用余光看他。
他此时正胳膊搁在几本书上，脑袋埋在臂弯，正刷着视频。
夏姿意和孟期辞在说什么，她也没听见，就一直点着头。
“那我们先回去收拾。”夏姿意起身将游栀半推搡着出门。
游栀就这样被一路推到了家。
夏姿意打开了游栀的衣柜，发现除了只有转学第一天穿的裙子以外其他都是清一色的短袖长裤。
她只能从自己衣柜里找出一件长碎花裙让游栀换上。
碎花裙长度一直达到脚踝，偏宽吊带下是俩条细嫩的胳膊，几乎一手握就能包住手腕，腰部处有一条蝴蝶结系带，绿色的碎花纹与游栀乖巧的长相叠在一起此刻多了几分典雅。
因为吊带设计所以锁骨和胸口处就这样露在了外面，看着空荡荡的。
夏姿意给游栀戴了一条项链，手扯住她的皮筋，往下一拉，瀑布般的黑长发就这样垂在身后。
最后勾住她俩缕长发绕到后面，却无意间碰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夏姿意撂开游栀耳边的头发一看，“栀栀原来你有耳钉呀！”
游栀摸了摸自己耳钉点点头，“之前打的。”
夏姿意点点头，给她编了一个半扎发，最后拿出一个蝴蝶结发卡别在后面。
然后让游栀转身面对着全身镜。
游栀觉得上半身空空的，使劲拽着衣服往上扯。
她不自然的面对着镜子，“适合我吗？”
夏姿意眼前一亮，没想到游栀穿这条碎花裙这么好看。
她点点头，勾起游栀下巴，“美人，你太好看了让我舍不得你去了。”
“那要不换一条吧。”
“别换。”夏姿意一凶，她这实诚的回答都不知道让自己怎么说了。
游栀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人，眼睛很大，睫毛浓郁，鼻梁高挺。
她很少穿过这种露大片皮肤的，自己以前的衣服全是方明华一手承包，捂得严严实实。
……
此时天边已经步入暮色，黑沉沉宛如浓墨的天空笼罩着城市，路边一盏一盏路灯打开。
夏姿意和游栀一下车，步入眼帘的是门口不停闪烁的招牌让人迷离，在往里面走是震耳欲聋的dj音乐，俩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海，最后走进一个走廊。
走廊里面有数十个房间。
她们停在一个房间门口，在夏姿意开门的时候，游栀通过渐渐长大的缝隙看着里面的一小角，她浑身上下紧绷着。
直到门完完全全打开，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包间里很大，放着俩三条很长的沙发椅，里面坐着数十个人，有男有女，除了最中间的孟期辞和燕昱安外，她一个都不认识。
此时，一个女生正跨坐在燕昱安腿上，而燕昱安叼着烟，在灯红酒绿下看不清表情。
“燕昱安，我给你点烟。”一个女生娇笑着，橙红色的火焰从风罩亮出。
燕昱安叼着烟，嘴角勾着笑，但在火焰快触碰到烟之际，他却侧开了脸。
“一边去。”
他说。
那女生心有不甘，她是隔壁学校的，一听说今晚的聚会会有燕昱安来便跟着朋友来了，在朋友鼓舞下，她忍住心底的狂跳，做出最大胆的一步。
在被拒绝后，她没办法只能灰溜溜的回座位。
而此时，所有人都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夏姿意以及旁边还有一个陌生长相的女生。
长相气质清纯干净，一双眼睛水濛濛的，与这花红柳绿的场景格格不入。
有个大胆的率先起哄，“这谁啊夏姿意。”
夏姿意向前一步把游栀微微挡在身后，“这是我的新同学，大家别欺负她啊。”
“意姐同桌就是我们同桌。”另外一个人帮腔。
紧接着就几道附和的声音。
游栀捏着夏姿意的衣摆垂着头，最后夏姿意看燕昱安旁边有空位说:“栀栀，你去坐安安旁边吧。”
燕昱安手里拿着酒杯，正喝了一口，闻言往旁边挪了一下表示默认。
刚才被拒绝的女生叫沈瑶，沈瑶看到他默认惊得话卡喉咙里，最后她像自己的好友投去眼神。
沈瑶好友名叫叶雨是孟期辞的新女朋友。
此刻她窝在孟期辞怀里，接受到好友的眼神，开始询问:“夏姿意那同桌和燕昱安很熟？”
孟期辞晃着腿，看了一眼燕昱安，“熟。”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沈瑶听见。
沈瑶咬了咬牙，她从高一上册就听说过燕昱安的大名，传闻他人随和好接触，但实际接触了才发现就是颗臭水沟的石头，又冷又硬。
没想到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生能坐燕昱安旁边。
而游栀这边。
她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此刻正如坐针毡。
游栀感觉快过去一个世纪了，恍惚时，一道声音把她拉出来。
燕昱安外面还穿着校服外套，他喝的差不多了，就把手塞口袋里。
包间里空调温度很低，一阵一阵冷冽传来，让游栀手臂上冒出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燕昱安靠在椅背上，看着头顶五颜六色的灯光，突然感受到旁边的人抖了一下，他侧首瞥见女生露出空气里的大部分肌肤。
他手伸在外套拉链一拉，脱下来递给游栀，“喏。”
游栀有点犹豫接不接，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心意。
她咬唇接过。
属于少年清冽的气息包围住了她，让她前所未有感到心安，连刚进来这里的惶恐都消散了些。
“谢谢呀。”她把衣服紧了紧。
燕昱安察觉到她的不自在，起身从旁边拿了一个空杯，把酒往杯子里倒，递给游栀，“喝一口？”
游栀接过，小小的喝了一口，一种陌生的辛辣和涩味在唇腔里久久不散，她皱着脸。
燕昱安瞥见她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一边起身一边对游栀说，“走吧。”
见游栀还坐在沙发椅上，手里还捧着杯子，他又说:“你想待这里？”
游栀自然不想，跟在他身后出了酒吧。
“瑶瑶你在给谁发消息呢。”叶雨见沈瑶拿着手机以竖直的样子对着俩人离开的身影，于是问。
沈瑶看了一眼自己发的消息，收回手机后，摇摇头，“没有。”